唐藏|断骨 01-03
*是个BG。炮哥x二小姐。
旧坑，今天找到了，回头填上。
断骨
剑三/唐藏
一
这个故事，是我缠着师姐说的。
说故事的那天，恰好夏日里第一池荷花开了。我做完晚课，赖在师姐房间里不肯走，央着她同我讲个故事才肯去睡觉。
师姐被我闹得没法，更何况她一向好脾气，最后只得无奈点头，答应给我说件她以前的事。
我立马正襟危坐。据说师姐出师后在浩气盟做事，是鼎鼎有名的人物。可不知为何后来回到山庄，领着我们这群小孩子习剑念书，闲时便伺候院子旁的一池荷花，文文静静，看不出一分一毫的杀伐气息来，就连腰间惯带的轻剑千叶长生，轮廓也多出几分柔和。私下里我们不是没有好奇过，也偷偷问过师兄，但无论是谁都讳莫如深，只是胡乱几句话搪塞过去罢。
夜色重了。风掠过窗台，骨铃叮当作响，搅碎一片月光。平日里看着觉得精致的玩意，此刻只觉得阴幽瘆人。师姐却毫不在意，只是给灯添些油，而后坐在我身旁，低头给白瓷杯满上清茶。
“那是许久前的事了……”
二
故事的开端是在一个冬天。
那年冬天的大雪百年不遇，昆仑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。叶清歌自江南打马而来，甫一遭遇的不是敌兵而是风寒。
开头三天她鼻尖红红，裹着厚重裘衣却还在发抖，一说话鼻音浓重，含含糊糊好似被冻在喉咙中。唐祁总是拿这点笑她，说她讲话总像是打铁铺呼噜呼噜的风箱。叶清歌懒得理他，低头认真研究行军图，厚重的书堆满半个桌子，都快把她人给淹没了。
剩下半边则是被唐祁占据。年轻的浩气统领大咧咧趴在桌上，从袖口中摸出奇奇怪怪的机甲碎片来。叶清歌被叮叮当当的声音吵得心烦，不由得把注意力转向他：“你就不能换个地方？”
唐祁回答得理直气壮：“你是指挥，所以你这儿最暖和。”他这几天动不动就往叶清歌这儿跑，俨然已成为营地一道风景线。上至副将下至小兵都晓得，若是在唐祁的屋子里找不到人，那他一定是在叶清歌那儿。
只是唐祁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。他正眯着眼把碎片组装起来，样子看起来有十二分的认真。叶清歌在窸窣的响动中集中不了精神，索性丢下书卷看他折腾。不多时一个机翼模型便初具规模，唐祁抬头时眼角弯弯，掩饰不住眉间的得意神色。
叶清歌轻哼一声：“雕虫小技。”
唐祁也不恼，伸手把她面前的青枣捞一把到自己面前：“清歌姑娘为浩气大义长途跋涉而来，奈何昆仑天寒地冻无以为报，不如我将这个玩意儿送给姑娘，聊表谢意？”
他与其他人不同，从不叫她“叶指挥”或是“叶大人”，反而是嘴角带着三分戏谑，唤上一句“清歌姑娘”。初时若给叶清歌听见，便冷着一张脸看他，直看得人讷讷转过身去。再后来听得习惯了，倒也会下意识应上一句，让唐祁恶作剧得逞似的开心上半天。
窗外细雪簌簌落在地上，火盆里炭火噼里啪啦作响。叶清歌敛了眼从他手中接过小机翼，指尖冰凉好似再没有温度。
“我心中从没有什么大义，”她忽而低声说道，“我来这儿，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罢了。”
唐祁顺势拢过她的手，微眯了眼：“我知道。”叶清歌未料到他动作，竟吓了一跳，慌忙抬起头时才看到对方噙着笑的眸子：“骗你的。”他松开手，语气一下变得轻松，“你为什么来，这与我何关？”
人间浮生百年，过客匆匆，若非要每个人都问个所以然，却是需要耗尽百般力气，端的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。
而唐祁一向不会同自己过不去。
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个手炉，硬是塞进叶清歌怀中：“唔，你的风寒早点好罢，昆仑还未到最冷的时候呢。”
三
只是唐祁口中最冷时候还未到，先来的却是恶人谷的前锋。此次恶人谷的指挥用兵奇诡，探子派了三四回，获得的情报寥寥无几，反倒还搭上好几人。
叶清歌扮成长乐坊村民的模样，牵了马打算去雪原上。营里都不看好主将以身犯险，奈何她铁了心要亲自一探究竟。唐祁叹口气，说你倒是给下头的人带了个好头。
说这话时他也骑着马在她身后慢悠悠地晃，谁都不知道除了主将外还有个统领也不让人省心。叶清歌懒得理他，自打马朝前而去。唐祁的浮云脚力比不上她的里飞沙，不多时就被甩在身后。
临近雪原时叶清歌下马缓步，冰原上恶人谷大军正在整休，到处是喧闹声响。红黑色调中突兀一抹浅蓝出现，隔得太远只能隐约瞧见那人的轮廓。
唐祁恰好策马赶上她，顺着她视线看去，笑了一笑：“敢在大军中穿蓝，这该是恶人的指挥了。”
叶清歌睨他一眼：“你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。
唐祁“唔”一声：“那指挥好歹也姓唐，算我半个本家兄弟。”
叶清歌只是瞧着他，看他一脸笑得无辜。瞧到最后，是唐祁先受不住，无奈道：“只是开个玩笑罢。唐家堡弟子虽不如其他门派多，但要人个个都熟识，也是不可能的。他初接指挥大任时，我也是第一次听闻他名号。”
叶清歌皱着眉头道：“我不觉得这有多好笑。”她想了想，又问：“你可有带弓箭？”
唐祁打个哈欠：“擒贼先擒王？这想法倒是不错。不过我想不行。”
还未等叶清歌问出为什么，就见那蓝影招了几个人来，指着他们的方向似说了几句话。唐祁足尖一点，跃至她马上，又顺手将她捞起，狠狠一夹马腹，朝远处疾驰而去。身后马蹄声越来越清晰，伴着唐祁隐隐的笑意：“且不论哪位长乐坊里有谁敢近恶人谷的大军，单是这里飞沙，倒不是普通人该有的。”
叶清歌自知理亏，抿了嘴一言不发。有几支冷箭擦过她鬓角，带着止不住的寒意。唐祁把身子压得更低了些，他的胸甲冰凉的不可思议。她伸手向后探去，手心尽是一片温热鲜红。
TBC